第883章 時序暴徒

十二天前。

七道披著灰色斗篷的身影，穿過巨獸的食道，來到了漆黑一片的胃壁之前。

戴著旋渦面具的灰袍人影輕抬手掌，兩道龐大的紫色旋渦同時張開，一道將胃壁內的所有海水捲入其中，另一道堵在了食道之外，不讓外面的海水翻滾進來。

幾秒鐘的功夫，胃壁內的海水便被抽干。

王面抬起頭，凝視著那深刺在陳陽榮胸膛的【弋鴛】，以及其尾端徐徐旋轉的流光圓環，眼眸微微眯起……

「隊長，那柄刀跟你的一模一樣誒？！」旋渦看了眼陳陽榮胸口的那柄刀，又看了眼王面腰間的【弋鴛】，震驚的開口，「你這刀，難不成還是情侶款？」

「……」王面無奈的開口，「那就是【弋鴛】，只不過它並不屬於這個時間。」

天平皺眉思索許久，「難道，那柄刀是……」

「嗯，應該就是之前【夜幕】小隊遇到的，來自未來的『我』的佩刀。」王面點頭。

「厲害啊隊長！」薔薇興奮的說道，「那豈不是說，未來你一定會突破成神？」

「那當然了，隊長現在已經要突破成為人類天花板了，成神還會遠嗎？」月鬼應和道。

「說不好，隨著時間線的變動，未來也是會改變的。」王面搖頭。

「你是說，未來的你回到現在改變時間線，會對你的未來造成影響？」天平疑惑地問道，「可如果現在被改變的話，未來的軌跡也會發生偏轉，萬一他最後沒有成神，沒有回到現在，那現在就不會被改變……悖論不就出現了？」

王面搖了搖頭，「你說的是傳統意義上的『外祖母悖論』，和我的【時序暴徒】原理是不一樣的。

世界上各個神系都有時間之神的存在，但他們的神墟也都有些差異，克羅諾斯給予我的【時序暴徒】，是『時間外的無序狂徒』，擁有這個神墟之後，即便我回到過去改變歷史，時間線的變動也不會對自己既定的過去造成影響。

用外祖母悖論來說，就算我回到過去殺了我的外祖母，我也不會因她的死亡而消失……」

「那你豈不是可以回到過去，肆無忌憚的改變歷史？」旋渦震驚的張大了嘴巴。

天平走到他身後，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，忍不住罵道，「你在說什麼鬼話，隊長現在只是回到過去改變歷史兩次，就已經變成……這怎麼可能沒有代價？」

「代價，確實是有的。」王面微微點頭，「篡改時間線所產生的因果反噬之力，會極大程度的削減我的壽命，回去的時間越久遠，更改時間線造成的蝴蝶效應越大，壽命的削減也就越恐怖。

之前那兩次時間回溯，雖然回溯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天，但造成的蝴蝶效應實在太強，所以累加起來，一共削減了我近二十年的壽命。」

王面的兩次時間回溯，都是回到過去的幾個小時之前，提前向守夜人預警外敵的來臨，雖然回溯的時間並不多，但因為他的提前預警，有數千萬人得以存活，如此龐大的因果反噬之力盡加他身，造成的壽元損耗自然也是一個極其恐怖的程度。

看著王面斑白的雙鬢，以及憔悴滄桑的面龐，【假面】小隊的眾人陷入了沉默。

王面進行第一次時間回溯的時候，自身才不到二十歲，即便壽元縮減了數年，依然是年輕力盛，所以他們也沒有察覺，可直到前一段時間王面進行第二次時間回溯之後，他們就發現王面明顯蒼老了……

他們也猜想過，這或許是王面時間回溯的後遺症，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，代價竟然是二十年的壽命。

人生，能有幾個二十年？

兩次的時間回溯之後，本該只有二十六歲的王面，直接跳躍到了近五十歲的年紀，他最好最珍貴的青年時光，只是一瞬間，就煙消雲散了。

似乎是察覺到眾人的氣氛有些沉重，王面微微一笑，說道：

「別這麼悲觀，我可是時間之神的代理人，說不定我成神之後，就可以擁有無盡的壽命了。」

王面的安慰似乎並沒有打消眾人低落的情緒，旋渦的餘光微微掃過眾人，沉默片刻之後，撓了撓頭，哈哈笑了起來：「隊長，你成神之後，可別忘了我們啊！

雖然不一定要讓我們永駐青春什麼的，但把我們的假期延長几天，應該不過分吧？」

聽到旋渦的打趣，眾人紛紛翻起了白眼，原本沉悶的氣氛又重新活躍了起來。

就在這時，那被【弋鴛】釘在胃壁之上的老人，緩緩睜開了眼眸。

「混進來了幾隻老鼠么……」陳陽榮淡淡開口，「想活命的話，就拔下我胸前的這柄刀，等我出去之後，會好好報答你們的……」

他的聲音回蕩在昏暗空間的瞬間，【假面】小隊的眾人精神立刻繃緊，他們對視了一眼，王面的聲音悄然浮現在其他人心頭。

「未來的我將【弋鴛】插在了他的胸口，這老人肯定有問題……我來感知一下那道閉環中蘊藏的時間線，你們幫我拖住時間。」

話音落下，王面便緩緩閉上了眼睛，將自身的神墟與陳陽榮胸口的【弋鴛】相連，迅速的翻閱著那道流光圓環中的時間線。

旋渦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，轉頭看向胃壁上的老人，裝傻充愣的開口：

「報答？真的嗎？都能報答些什麼？」

陳陽榮一愣，似乎他也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信這鬼話，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。

嚯！碰到個傻子！

「至高無上的力量，永無止盡的壽命……你想要什麼，我都可以給你！」

「至高無上？有多高？比『克萊因』還高嗎？」

「比那高多了。」

「哇那你好厲害！」

「……」

就在兩人毫無營養的對話中，王面的眉頭越皺越緊，不知過了多久，他猛地睜開了眼眸，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。

「糟了……」他抬頭看向漆黑一片的胃壁，喃喃自語。

「怎麼了？」

薔薇察覺到了王面的神情變化，有些擔憂的問道。

王面轉過身，深吸一口氣，平復了一下紛亂的思緒，認真的開口：

「接下來，我說的每一字，你們都要聽好了……」